在成功應對美國三輪量化寬松政策(QE)的沖擊之后,中國當前的貨幣政策又將面臨著QE退出的風險。
在昨日晚間舉行的陸家嘴論壇四場浦江夜話中的一個論壇上,來自人民銀行、投行和智庫的人士均對美國QE政策的退出表達出了極大的關注。原因很簡單,美國QE政策的退出將對中國貨幣政策產生較大影響。
在這場以“發(fā)達經濟體量化寬松政策對中國貨幣政策的挑戰(zhàn)”為主題的浦江夜話上,多數經濟學家認為,中國的資本管制效果并不理想,美聯(lián)儲提出QE政策退出,恰逢中國在進行去杠桿的嘗試,應該重視QE退出的影響。
貨幣政策如何應對QE退出?
日前,美聯(lián)儲主席伯南克在6月份議息會議后的發(fā)布會上表示:“如果美國經濟的預測是準確的,那么美聯(lián)儲很可能在今年稍晚放緩資產購買,并于2014年年中結束QE。”
與以往不同,此次伯南克對于QE3退出給出了具體的條件,包括首次明確提出7%的失業(yè)率這一QE3退出門檻線,至此,QE3退出的預期大大上升。
在浦江夜話上,標準普爾董事總經理、亞太區(qū)首席經濟學家龔華德也稱,目前利率(美國聯(lián)邦基金利率)為0,美聯(lián)儲可能在一年半到兩年時間后升息。
顯然,隨著美國QE的退出,美國在未來提高聯(lián)邦基金利率,對于新興市場國家而言,維持多年的資本流入將發(fā)生根本性的“逆轉”。對于中國而言,貨幣政策應該如何應對?
“從過去幾年看,量化寬松政策是人類從未有過的大實驗,中國的貨幣政策比較成功地應對了量化寬松帶來的沖擊。”央行研究局局長紀志宏表示,經過綜合運用各種貨幣政策工具,這些方面也積累了比較多的經驗。QE的實施期間可以做到這樣,將來逐步退出的過程中也可以比較好地應對。
統(tǒng)計顯示,5月新增外匯占款為668.62億元,低于1~4月月均新增外匯占款3774.4億元,雖為連續(xù)第6個月增加,但環(huán)比增幅大幅下滑。當月新增外匯占款較上月大幅減少 2274.9億元,環(huán)比4月降低了77.3個百分點。
在解釋新增外匯占款較4月大幅下降時,資本外流被認為是主要的原因之一。其實,資本外流壓力并非僅僅發(fā)生在中國,在很多新興市場經濟體都同步出現(xiàn)。5月以來,泰銖、印度盧比、韓元等貨幣都一改去年以來的走勢,開始對美元明顯貶值。
對于中國而言,蘇格蘭皇家銀行首席中國經濟學家高路易認為,美QE政策的退出,對中國影響并不大。“中國80%的資本都是由經常性賬戶進來,不是從資本性賬戶進來。”“通過外部進來的金融資產,與中國自己創(chuàng)造的流動性相比,外國的微不足道。”
相比于其他發(fā)達經濟體,中國的資本項目尚未開放,存在資本管制。因此,有部分經濟學家借此認為,QE政策的退出對中國影響不大。但在更多的經濟學家看來,這種影響不容忽視。
“中國想去杠桿化,同時又碰到全世界(貨幣寬松)大潮退去。美聯(lián)儲QE政策的退出,恐怕在這個時候對中國的影響是蠻大的。”摩根士丹利大中華區(qū)首席經濟學家喬虹表示,當前和上世紀60年代已大不一樣,目前貨物、人力,還是資本,跨境非常容易。“這絕不是有一道很高的墻,外國人爬不進來。(資本管制)不是完全可以阻擋住熱錢的進出。”
在紀志宏看來,應對QE政策的退出,凡是比較大的經濟體、匯率靈活程度比較高的經濟體、資本市場比較發(fā)達的經濟體、金融市場深度較好的經濟體可能受到的負面沖擊越小,應對也會越容易。從這些角度來講中國更重要的還是加快自身經濟結構的調整,促進經濟均衡地增長。
反思國際貨幣體系
“對這個問題的思考,我覺得有一個角度,即美國實施量化寬松政策帶來的問題,能夠讓人們進一步地思考國際貨幣體系必須做一定的改革。”紀志宏表示,如果兩個問題(QE和國際貨幣體系改革)聯(lián)系在一起,對這個問題(QE)可能會做更深入的思考。
當前的國際貨幣體系,美元一家獨大。很多中小經濟體喪失了貨幣政策主導權,當美國考慮刺激經濟增長而降低利率時,在美元一家獨大的格局下,不少經濟體必須追隨美國的利率政策,難以根據本國宏觀經濟情況獨立地調整利率。
其實,在金融危機之后,各國都已發(fā)現(xiàn)了現(xiàn)行國際貨幣體系存在的問題。
早在2011年,時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(IMF)總裁的卡恩還曾呼吁改革國際貨幣體系,擴大IMF特別提款權的作用,促進國際金融體系穩(wěn)定。“如果不改革國際貨幣體系,可能會給下次危機埋下種子。”
央行行長周小川也曾發(fā)表《關于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的思考》的署名文章。文中,周小川提出,創(chuàng)造一種與主權國家脫鉤并能保持幣值長期穩(wěn)定的國際儲備貨幣,從而避免主權信用貨幣作為儲備貨幣的內在缺陷,是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理想目標。
超主權儲備貨幣的主張雖然由來已久,但至今沒有實質性進展。1969年,IMF創(chuàng)設了特別提款權(下稱“SDR”),以緩解主權貨幣作為儲備貨幣的內在風險。遺憾的是由于分配機制和使用范圍上的限制,SDR的作用至今沒有能夠得到充分發(fā)揮。